BTCFi L2/L1 发展痛点在哪里

在探讨 BTCFi L2/L1 的发展痛点之前，我们先排除一些我认为不是真正痛点的选项：

首先，项目太多分散注意力和资源，这在繁荣的生态系统中是常态。就像 ETH/SOL 上的项目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但没人因此抱怨。无论项目数量如何，我们都需要学会区分哪些是真正有价值的，哪些只是噪音。

其次，关于没有代表作的说法，我认为是站不住脚的。闪电网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尽管它常常让人觉得“发展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大进展”。但我们不能忽视 Bitcoin Script 的限制和 Bitcoin 开发者的谨慎态度。L2 不仅能提供更强大的合约能力，还能作为一个很好的试验田。闪电网络在隐私、吞吐量、响应时间和成本等方面都有显著优势，尽管还有许多挑战需要克服，但它的潜力值得我们投入精力和资源。

再往更基础的层面看，UTXO 本身就是一种颠覆性的架构。这种颠覆性意味着理解和建设的难度，这确实会阻碍生态的发展，导致难以出现“代表作爆炸”的景观。但只要时间足够长，在这个新的“数字地形”上生长出的任何东西都会带有强烈的本地特色，比如 UTXO 资产与 ERC20 完全不同的类似现金的属性，client side validation, UTXO sharing protocol 等等。而 Bitcoin 的地位足以支撑一个独立生态的成长。因此，我认为出现更多代表作只是时间问题，而 L2 提供的灵活性会加速这一过程。

最后，关于缺乏资金和资源的说法显然不成立，Bitcoin 和闪电网络生态都有足够多的投入。

那么，真正的痛点在哪里呢？我认为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共识。首先，整个加密货币行业对 UTXO 架构的理解和共识尚未形成，很多人依然误以为“UTXO 链上没有智能合约，无法开发 DApp”。如果连智能合约都没有，如何做 L2？这很容易让人得出 Bitcoin L2 都是骗局的结论。

其次，即使在 Bitcoin 生态内部，观点也非常分裂：原教旨主义者认为我们只需要 BTC，其他都是骗局，任何对 Bitcoin 链的改动都是多余的。进步主义者认为有必要改进 Bitcoin 链，至少让 BTC 能力更强大，但在“改进程度多大算合理？”上又有巨大的分歧。最激进的进步主义者认为应该通过 soft-fork 支持更多的资产甚至合约能力，而保守的进步主义者认为只应该做最小的改动增强 BTC 自身，同时避免带来不必要的场景（例如新资产，MEV）污染 Bitcoin 链。L2 进步主义者则认为应该通过 soft-fork 使得 Bitcoin L2 更加安全，让 L2 成为可能。

第三，“Bitcoin L2” 究竟应该如何定义也没有共识。严格的定义要求 L2 不能有自己的代币，L2 交易最终应该以 Bitcoin L1 为准。更宽松的定义如 sidechain 会放松对 L2 共识的要求，只希望实现安全的 2-way peg（即跨链桥）。实际上，由于 Bitcoin Script 能力的限制，这些在今天都无法实现，无法确保 L2 用户一定能安全地撤回到 L1。进一步宽松的定义只要求安全的 BTC->XXX 1-way peg，在这个定义下，Ethereum 也许是 TVL 最大的 Bitcoin L2（我不确定，但我懒得查数据了。要仔细分析的话得花点工夫，因为 wbtc 不符合这个定义的安全的 1-way peg）。进步 宽松主义的定义会把视野放宽——如果 Bitcoin L1 上不仅仅有 BTC，还有其他 UTXO 资产，那么能为 Bitcoin L1 上发行的 UTXO 资产实现安全 2-way peg 的链是否是 Bitcoin L2？最宽松的定义是完全放弃以 L1 安全性为锚的思路，从 BTC 货币属性出发，将 Bitcoin 链看作 M0，任何用到 BTC 的地方都是 M1，M2，... 那么 CEX 也是 Bitcoin L2 了，这个定义初看令人惊讶甚至可笑，但我认为是非常有意义的——至少能提醒我们，如果我们无法创造出更好用更去中心化的 Bitcoin L2，那么 CEX 就会是事实上的 Bitcoin L2，你更希望看到哪一个未来呢？

大概是由于这些原因，行业对 Bitcoin 生态如何发展的看法是非常分裂的。但这种分裂可能也只是生态早期加上 Bitcoin 自底向上文化的正常现象。我相信随着时间发展，共识会慢慢涌现并形成，因为我们相信“粗略共识和运行代码”。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温和的”进步主义——Bitcoin 链需要通过 soft-fork 去增强合约能力，增强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方便 CSV 类资产和闪电网络的实现。原因很简单：

L1 需要为 L2 服务，无论是编程模型还是经济模型；

Bitcoin L1 是非常好的资产发行/存储平台，这个场景不仅能最大化 Bitcoin 链安全投入的效益，也是解决 L1 基于手续费的经济模型 bug 的一个出路。而 CSV 类资产协议占用链上空间最少，对 Bitcoin L1 是最经济的也是最健康的；

闪电网络是目前最成熟的 Bitcoin L2，其他的 Bitcoin L2 都只是假设。任何为了一个假设对 Bitcoin 协议进行修改都是对 Bitcoin 1 万亿美元市值的不负责任。在这个尺度下，mempool 的改进是合适的，OP_CTV 可能是合适的，OP_CAT 可能是过头的，ZK primitive 或者是为了 rollup 需要增加的 covenant 显然是过头的。

这是为什么 CKB 会选择扩展 UTXO 模型，引入状态和 RISC-V 虚拟机，并通过 RGB 将 CKB 上的 UTXO 资产与 Bitcoin L1 UTXO 绑定。对于处于温和改良中的 Bitcoin，CKB 可以成为 Bitcoin 很好的补充，增强 Bitcoin 上 UTXO 资产的能力，增强闪电网络的能力，为闪电网络补充流动性，充分发挥 UTXO 模型潜力。希望通过 CKB 我们可以积累更多 UTXO L1/L2 协议的经验，最终能够将这些经验贡献回 Bitcoin，帮助 Bitcoin 协议改进找到稳妥的路线。